Project Jupiter：AI巨兽在新墨西哥州干旱腹地投下阴影

附近垃圾填埋场的恶臭常常让小何塞·萨尔达尼亚（José Saldaña Jr.）感到不适。他无法在新墨西哥州（New Mexico）桑兰公园（Sunland Park）这个已被污染窒息的边境小镇晾晒衣物。如今，一个新的庞然大物——Project Jupiter——正隐约出现在地平线上，这个人工智能（AI）数据中心注定将成为一个碳排放巨兽，一块干涸土地上的巨大消耗，以及一个已然达到极限的社区中的溃烂伤口。

“健康是我最大的担忧。我担心空气污染、臭氧和嗡嗡的噪音，”45岁的萨尔达尼亚告诉《Truthout》。他几乎一辈子都住在这里，离垃圾填埋场不到两英里。这个拟议中的AI设施是耗资5000亿美元的Stargate Project的五个选址之一——Stargate Project是一个与OpenAI、Oracle和SoftBank关联的大型AI系统国家级输送线——它将使环境雪上加霜。

Project Jupiter的支持者们，在新墨西哥州多尼亚安娜县（Doña Ana County）县委员会批准的惊人1650亿美元工业收益债券的鼓舞下，正在快速推进。尽管关键的空气质量和水资源许可仍悬而未决，工程已经开始。支持者鼓吹750个高薪全职工作和50个兼职岗位，但经济算计却很严峻：30年内3.6亿美元的增量付款，仅占债券资金的一小部分，却取代了重要的财产税和营业总收入税。

我们窒息的空气

批评人士认为，环境成本远远超过任何声称的益处。Project Jupiter设计由两个天然气驱动的微电网供电。最近向新墨西哥州环境部门提交的空气质量许可证披露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预测：每年高达1400万吨的二氧化碳排放。相比之下，美国第二大城市洛杉矶（Los Angeles）在2022年的总排放量仅略超过2600万公吨。而这正值全球变暖已超出《巴黎协定》（Paris Agreement）的基准，本世纪气温上升2.8摄氏度的威胁迫在眉睫。

西部资源倡导者组织（Western Resource Advocates）的清洁能源政策顾问黛博拉·卡皮洛夫（Deborah Kapiloff）指出了州法律中的一个危险漏洞。“理论上，直到2045年1月1日，[Project Jupiter的运营者]都可以满负荷运行他们的燃气电厂，”她解释说。“没有临时指导方针。没有退出机制。”

该地区已被划为“不达标”区域，未能达到联邦臭氧和细颗粒物（PM2.5，一种与心血管疾病相关的危险污染物）的空气质量标准。Project Jupiter燃气轮机增加的排放——被退休的州水资源经理诺姆·高姆（Norm Gaume）称为“过分”——对一个已经挣扎的生态系统及其居民来说，无异于敲响了丧钟。

“从技术上讲，环保署（EPA）可以拒绝这些空气质量许可证，因为我们这里的空气质量已经很差了，”纪录片制作人、对联邦干预持怀疑态度的拉斯克鲁塞斯（Las Cruces）居民安妮·埃辛豪斯（Annie Ersinghaus）说。“这感觉非常像大卫与歌利亚。”

一片干涸土地上的口渴未来

新墨西哥州是一个以稀缺为特征的土地，尤其是水资源。气候变化预测未来50年全州气温将升高7华氏度，这意味着更少的积雪、更低的土壤湿度，以及到2070年地表水和地下水补给量减少25%。Project Jupiter正是在这场危机中登场。

开发商吹嘘其高效的闭环冷却系统，预计投入运营后每天用水量相对适中，为20,000加仑——相当于67个普通家庭的日用水量。然而，新墨西哥环境法律中心（New Mexico Environmental Law Center）的律师凯西·霍夫登（Kacey Hovden）警告说，这项技术在全面运行规模下尚未得到验证。“目前尚不清楚这些预测数字是否现实。”

新墨西哥水资源倡导者组织（New Mexico Water Advocates）主席诺姆·高姆（Norm Gaume）直言不讳：“全球变暖正在夺走我们的可再生水资源。而Project Jupiter打算使用效率最低的燃气轮机发电机……我们生活在一个人们根本不关注水的幻想世界里。”

该社区的饮用水问题因其共享供应商——卡米诺真实区域公用事业管理局（Camino Real Regional Utility Authority）——而变得更加复杂，该机构以砷污染水闻名，并被认定“严重违反”联邦标准。尽管Project Jupiter承诺为水基础设施提供模糊的5000万美元，但其具体用途——是用于数据中心还是社区——仍笼罩着与整个项目相同的神秘色彩。

更令人不安的是该地区的主要水源：地下水。新墨西哥州地质矿产资源局（New Mexico Bureau of Geology and Mineral Resources）水文地质副主任史黛西·蒂蒙斯（Stacy Timmons）对数据缺乏感到惋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该项目可能如何影响新墨西哥州，特别是其水资源，知之甚少，这真是本末倒置。”

反击：一个社区的团结

社区在措手不及中被唤醒，现在正积极行动起来。10月下旬，新墨西哥环境法律中心代表萨尔达尼亚和另一位居民薇薇安·富勒（Vivian Fuller）提起诉讼，质疑县委员们非法批准融资条例。

埃辛豪斯领导着“木星观察”（Jupiter Watch），这是一个草根组织，负责监测施工现场，记录许可证违规行为，并要求问责。一场大规模抗议活动计划在明年初举行，届时将与关键的空气质量许可证决策同步。

“我们的县委员们（除一人外）都投了赞成票，我们希望他们感到羞愧，”埃辛豪斯宣称。开发商BorderPlex Digital Assets和STACK Infrastructure一直保持沉默，对多条信息置之不理。

萨尔达尼亚面临着家园可能成为环境牺牲区的前景，正在考虑一个痛苦的选择。“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会告诉我妈妈，‘我们搬家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我不想搬家，”他说，声音沉重，承载着几代人的份量。“这很悲伤。非常悲伤。”为新墨西哥州桑兰公园而进行的斗争不仅仅是地方性的争议；它清晰地反映了AI无限制的扩张与一个已在重压下摇摇欲坠的地球之间的冲突，也是对一个将企业利润置于人类和环境健康之上的制度的有力控诉。